(铁皮鼓)
A
又是中午,又在午睡时做了一个梦。梦很乱很杂,荒诞不经,很难清晰地记述,任何记述都是醒来以后有意识的选择。在梦中,我在下午第一节课刚开始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第三节有课,而自己竟然忘了,毫无准备!那么我到底应该给学生讲些什么?我开始处于焦虑之中。一篇课文?作文?最容易讲的习题?在接下来的两节课之内,我不断地奔走,翻书,考虑我应该讲什么,结果无论讲什么都很难在两节课之内准备好。而这段最紧张的时刻里,我居然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是翻来翻去地处在紧张状态当中,中间还洗澡,喝牛奶,到处找钥匙,只是洗澡水始终是冷的,纸装的牛奶到醒也没有打开,钥匙拔不出来……后来我突然想到,我可以什么也不讲,让学生上自习呀!
这时候,梦醒了。
我知道这就是职业焦虑,也是职业倦怠的反映。但同时我知道,其实自己的工作量并不重,比大多数老师更少,而且自己也能够胜任教学并且可以说游刃有余,那么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作为教师特别是语文教师的一种职业焦虑已经印入了潜意识,将要伴随我一生,即使我教学做得相当成功?
我也知道,大多数的语文老师和我一样,如果能够有别的选择,是不愿意做语
B
是的,我们热爱文学,但这个职业又让我们如此痛苦!生活中不是没有欢愉,而是太少,不是不应该有焦虑,但是太多!
并且,一个语
与此同时,对语
在我原来所在的县城,县中的语
在这种状态之下,语
C
梦醒以后,我在想,我的职业焦虑究竟来自何方?是我自己不够努力吗?
我,铁皮鼓,陕西省乾县一九八八年最优秀的初中毕业生之一,从小到大每年都是三好学生,在中师里大量阅读,中师毕业后多年不懈努力,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从中师到专科,从专科到本科,一直保持了优异的成绩,这成绩来自于夜以继日的努力。
特别是到县中以后,离家骑自行车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但却坚持住在学校里,晚上十二点以前不睡觉,星期天依然在读书,备课,寒暑假就参加学校规定的补课,早已经没有了休息的概念,读书与工作已经入侵到了家庭生活的角角落落。但即使如此,即使我具有比一般研究生更广的阅读面,更强的领悟能力,更深的解读能力,我仍然不敢对我的课堂说OK,这就是我的现状。
其实我自己知道,因为喜欢,因为从小养成的那一份执着,我实际上在过着一种病态的生活。有时候回想起走过的路,我是有些后悔,假如当初不报师范,假如坚持上高中考大学,以同样的付出,我会有怎样的收获?在初中那个班上,我是最优秀的,但是收入却早已经是中下。我早已不在乎自己的收入,但不可能不在乎我从职业中所获得的成就感,这是我工作的动力呀!
我经常想,如果我焦虑,那么更多的不如我的老师呢?
所以在感情上,我对广大努力工作的语
D
在上下求索的过程中,我发现语文教育太多的问题。慢慢地,我明白了,强加
后来翻阅了一些资料,也与诸如方帆(美国林肯高中教师)这样的网友做过交流,才渐渐知道,在美国教书要比在中国容易的多。没有人要求美国教师成为研究者,(除非你自己愿意)教研的任务是由专家承担的。没有人要求教师像中
这就是专业化。
所以方帆说,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一堂课。
而中国的语文教师几乎相当于手工作坊里的手艺人,全凭个人的领悟能力,悟性高的,就成了名师,悟性低的,终其一生只是不能出师的学徒。正因为如此,中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盛产名师!而这些名师的经验,也基本上不能推广,除了赚取崇拜外,基本上不能够影响到中国教育。
但处在最下层的中小学老师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面对社会的压力,他们无从辩白,面对责任极大却什么也不通的专家的蔑视,也只有打碎牙往肚里咽。
E
看看我们的教材,看看我们的教参,为我们提供了多么糟糕的材料!看不到方法,看不到路径,只有一片似是而非的荒地,任由各人按照自己的方向朝四面八方去走。
事实上,当你用心去研究任何一块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缺少起码的武器,不得不非常艰难地刀耕火种。既没有成熟的理论武器,也缺少成熟的操作流程,到处充斥着陈旧无用的知识言论。
以散文教学为例,很长时间以来,我不知道如何去讲一篇文章!专家是“高屋建瓴”的,一会儿要分析,一会儿要综合,一会儿要诵读,一会儿要整体感悟……种种五花八门的伪知识,“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多年一贯的所谓“形散而神不散”又根本解决不了现在的散文教学问题,那么,新的支撑性的知识在哪里?你会突然发现,居然没有专家从最新的文学理论中汲取营养进行相关的研究转化工作!
我是一个有研究意识的语
是的,我对他们寄予过太多的期望,太久的等待,不知道戈多什么时候会来,直到有一天才突然明白,在教育上,中国是没有一个学术界的,我们的头顶只有乌云,我们一直低着头,随时在准备承受来自各方的瓢泼大雨。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新课程改革会成为一场新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