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相见欢》李煜
这首词是我接触李煜的开始,美丽的月夜,几株梧桐,他和这片秋色都被锁进小楼中,他多想再看一眼他的故乡,可是此时的他是阶下囚。
南唐后主李煜(937—978),在位15年,被迫降宋后封违命候。他的词是沾满离人之泪、家国之恨的。每每读到李煜的词都不禁为之泪满衣衫。
当李煜沉醉于灯红酒绿之中,忘怀于“风阁龙楼”、“玉树琼环”时,他“几曾识干戈”?李煜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昏君,他没有汉武帝的雄韬大略,没有康熙帝的勤政爱民。他与他的南唐王朝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他更不了解他拥有着怎样的一个国家。
作为南唐国君,他性格软弱又贪图享乐,加之南唐王朝国力衰微,这个国家的灭亡已成必然。但是追溯历史,扭转南唐的局面并不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惜的是后主李煜并没有济世之才、安邦定国之能。李煜将他所有的精力置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舞之上,对政治始终持漠不关心的态度,记得当时有一位将军叫做林仁肇,他上书给李煜说自己愿意带兵去收复失地,失败了,就杀他全家,如果胜了,仍要回来效忠李煜。但李煜却对此不甚关心,最后不了了之。政治上的无所作为更使李煜对宫廷生活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在这期间,李煜也有很多的词,较为优秀的词莫过于是《浣溪沙》,“佳人舞点金钗溜”固然美丽,但他不知道“杯酒释兵权”的后宋的强大;“酒恶时拈花蕊嗅”固然逍遥,但他听不到边疆吹响的号角声和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当时有一位叫做潘佑的内史舍人就讽刺李煜的这首词:“桃李不须夸烂漫,已输了春风一半。”而李煜也就在这不久成了亡国之君——赵匡胤的阶下囚。
从一国之君到身处异乡的阶下囚,这之间的落差大概也只有李煜才能体会。在那座孤冷凄清的小楼里,他一次次提起笔含泪写下阙阙愁思。他梦想着能够回到他的“四十年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他后悔现在才体会到“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鬂消磨”的煎熬,无奈地在夜里静听着那“断续寒砧断续风。”他在小楼内徘徊,小楼却锁不住他在故国的心,最后只能挥笔写下“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切便在此戛然而止。
可以说是南唐的灭亡成就了一代词宗李煜,但是这其间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个国家的灭亡是人民的灾难,如果李煜能够早些幡然醒悟,那就不仅是文学界甚至是国民的幸事了。
我突然想起了辛弃疾《祝英台近》中的一句词,“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也许千年前的李煜也说过这样的梦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