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很久以前的一年冬天,山洪暴发,大地被冰雪覆盖,正当藏民和他们赖以生存的牲畜在饥寒交迫中挣扎时,忽见身披袈裟、手摇禅铃盘的活佛从天而降。活佛的坐骑就是高大凶猛的藏獒,他们的到来,使冰雪融化、大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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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军,一个在青海长大的作家,怀念远方的草原和草原上吼叫的藏獒。在新作长篇小说《藏獒》中,他毫不讳言对狼崇拜的反感,“狼一生都为自己而战,藏獒一生都为别人而战。狼以食为天,它的搏杀只为苟活;藏獒以道为天,它们的战斗是为忠诚、为道义、为职责。”
杨志军第一次下牧区采访的时候,走近一处藏民的碉房,一只硕大的黑色藏獒发出摄人心魄的吼声,冲他狂奔而来,虽然拖着粗重的铁链,可是铁链一头固定的木橛子眼看就要被拔出地面,谁知黑獒没有把他扑倒在地,在离他两步的地方突然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吓破了胆的家伙,温顺如小孩。随后跟出的藏民告诉他,黑獒是十四年前去过杨家的小藏獒,它认出熟人了。杨志军肃然起敬:你仅仅喂了它一个月,十四年后它还把你当亲人!藏獒就是这样,不知背叛,哪怕你只养它一天,它也会一辈子记得你的那一次呵护。如果换做一条狼,饥肠辘辘的时候接受过人的照顾,它也不会拿眸子亲昵地注视恩人,更别指望14年后还惦记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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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产于西藏和青海,皮毛长而厚重,耐寒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亚里士多德认为藏獒是由老虎和犬形成的,它性格刚毅,力大凶猛。“真正的藏獒像黑熊一样强壮,像豹子一样敏捷,像猎人一样聪明。”这是1275年马可·波罗的游记对藏獒的描述。可惜在草原上,已经难得见到纯种的藏獒。
藏獒的目光总是微微闭着双眼,眼神之中含有一种蔑视的神态,那种处变不惊的沉稳气度颇具王者风范。成年的藏獒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卧着,一旦有了动静,比如开门来人,藏獒只是机警地把头朝向声音的方向,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一种蔑视的目光等待着事态进一步发展。如果进来的人非常高声地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藏獒才会用低沉的、浑厚的、具有无穷穿透力的、轻轻的呜呜声,警告来人到别人家里说话声音不要太高!就是这种轻轻的声音,完全可以让那些冒失的人突然变得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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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随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朋友参观一藏獒养殖基地,算是真切见识了藏獒的凶猛。如果还没有近到它的攻击范围,獒的眼睛还是半透明的褐色,半人高的身子一动不动。刚刚靠上前去,獒突然暴起狂吠,短短几秒时间,眼珠变成了暗淡模糊的橘红色,就像笼罩着一层暮霭,在这种恐怖目光的注视下,任何目标都会心惊肉跳,就算关在铁笼里的藏獒,观者被吓得远远地躲开。有人说,藏獒的这种性格和气质与中国古典哲学正相吻合:大智若愚,大勇若怯,与哲学扯到一块似乎夸张了点,可能说大恶若良更靠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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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壮如牛、吼如狮、刚柔兼备,能牧牛羊、能解主人之意,能驱豺狼虎豹,是看家护院、牧马放羊的得力助手。相传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组建的3万藏獒军团,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兽性被驯养到极致的藏獒,驰骋在漫无边际的雪域,威风凛凛,凶顽勇猛,除主人之外不亲近任何人,且唯以追逐雪狼享用其血肉为乐事。
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藏獒,美中不足的是,我心目中的藏獒是在草原上狂奔、对着汽车轮胎猛啃,凶猛桀骜的草原之獒。听一个朋友说只有去牧区,尤其是阿里,才有较多的机会看到。从纳木错回来的路上,他邂逅过真正的高原藏獒,近距离看见了一只独自走在五千米雪山上的藏獒,它全身漆黑如炭,在白雪的相映下格外鲜明。它回头瞥了车里的人一眼,就缓缓的消失在冰雪世界中,只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和无尽的想象。
藏民们一直相信,藏獒是付出不计回报的动物。在阿里,一个老牧民曾养了只怀孕的母藏獒,一天傍晚,他发现母藏獒迟迟没有把羊群赶回来,寻去看见惊惶失措的羊群旁边躺着三具狼尸,而母藏獒却无影无踪。按照平时母藏獒的习惯,它不会丢下羊群自己逃生的,一定是出事了。牧民循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血迹寻找,终于在很远的一条河边找到它的尸体。它为什么不呼号,不求救,反而拖着沉重的身子,喷薄着鲜血,一路不顾剧痛,远远离开羊群,来到河边孤独地赴死?这样的坚决真是匪夷所思。也许这是高原绝地培育出来的性情,生物总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形下生活、搏斗,然后孤立无援地死去。母藏獒未必想不到主人会来寻它,可是它知道寻到的时候自己也无法挽救了,于是从容打消求生念头,没有求助,没有哀号。(田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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