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连续性教育思想萌发于文化教育学流派,最终由德国著名哲学家博尔诺夫形成体系。作为教育人类学的杰出代表,博尔诺夫的非连续性教育思想属于他的教育人类学的一部分,它论述了非连续性教育的必要性,并且提出了非连续性教育的方式及其应用。
博尔诺夫批判地吸收了存在主义哲学思想中的一些观点。存在主义认为,在人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些非连续性的事件或外来干扰并不只是一种偶然事件,而是深深地隐藏于人类存在的本质中,也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方式,是不可避免的。博尔诺夫认为,以往的各种教育学派有一种共同的认识,即认为教育是一种连续性的活动,正是由于这种连续性,儿童才越来越完善,这种连续性是教育的基本前提。这种认识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把阻碍和干扰教育、导致教育失误或完全失败仅仅归结于偶然的,在原则上是可以避免的因素等思想却是不全面的。据此,博尔诺夫得出结论:“在人类生命过程中非连续性成分具有根本性的意义,同时由此必然产生与此相适应的教育之非连续性形式。”并且认为:“揭示与不断进步的教育观念相对的非连续性的教育形式,这是存在主义哲学对教育的真正贡献。”
博尔诺夫指出,用非连续性教育的观点去剖析在教育过程中出现的由于各种困难和干扰所带来的教育低效现象和应付各种障碍,能使教育产生良好的效果。他认为,非连续性教育事件有“较大的威胁生命的危机,对全新的更高级的生活的突然唤醒、号召,使人摆脱无所事事状态的告诫和对今后生活举足轻重的遭遇等等。”与此同时,他把危机、唤醒、号召、告诫和遭遇视为非连续性的教育形式,即这些事件既是非连续性教育的原因又是教育的途径。他认为,教育过程就是连续性和非连续性形式的统一。对于非连续性教育形式及其在教育过程中的应用,博尔诺夫有过较为详尽的论述,我们在此仅作简单介绍。
危机——博尔诺夫认为,危机是人生的一个组成部分,危机的发生带有必然性,只要生存下去,必然会碰到这样或那样的、来自外部或产生于内部的危机。“具有合理功能的危机必然属于生活的一部分。”危机不总是对人生具有破坏性,对人生也具有积极意义,危机是开创新生活的机会——渡过危机后一种开始新生活的清新感淋漓酣畅。那么,教育工作者如何对待危机呢?博尔诺夫认为,不能因为危机对人生有积极意义而人为地去触发危机,因为危机总有可能造成不幸或危害。一旦危机发生,教育工作者必须因势利导地帮助青少年去战胜它,而不是去掩饰危机,更不是一手包办。关键在于使他们认识危机的本质及意义,培养他们一定的品质,即面对困难的判断力和意志力,最好的措施是告诫和号召。
告诫和号召——博尔诺夫指出,人不可能一直保持在一个发展高度或者持续地向前发展。人的生活常常由于习性的“损耗”而陷入一种非其存在本意的退化状态。这就需要人以内部或外部的推动力去纠偏,即激励作用。“人是一种需要这样一种外力推动的屡教不改的生物。”他把告诫和号召当作这种激励的手段,要求教师应以一种平等的态度达到与学生的心灵沟通。当青少年走上歧途时,通过对他们的告诫和号召,使他们“良心发现”,重新走上正道。
唤醒——博尔诺夫认为,在人的心灵深处存在着一种所谓“本源性”的道德意识,这种道德意识通常处于沉睡状态。教育的责任之一就是唤醒受教育者处在沉睡状态的道德意识,使他们回到本源上去,使一个人可能真正认识自己和自己所处的世界,同时也理解自己的当下处境、历史及未来,使一个人对生命充满渴望。教师如果以恰当的方法和时机给学生以心灵的震撼,就会空前增加他的自我意识。教育就在于不断地通过对人的“唤醒”,使人不断开拓新的生活。
遭遇——博尔诺夫认为,“只有少数重大的特定的经验可以称作遭遇。”它们闯入人的生活,中断人们的活动,使之转向一个新的方向。遭遇到的可能是某个人,某件艺术品,某部著作,也可能是某件事情;遭遇到的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但遭遇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作为非连续性教育的一种形式,教师只能在遭遇的时候引导受教育者作出正确的选择,使他们的生活转向一个好的方向。博尔诺夫把遭遇过程看成是对人自我成长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的事。遭遇可以从最内在的核心部分来检验一个人,因为遭遇“逼迫人们在两种可能性之间进行选择并作了取舍的决断。”因而,教育必须为学生对付遭遇作好心理上的准备,培养学生一种处变不惊、冷静沉着的心理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