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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理解: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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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理解:水到渠成?
作者:佚名    资源来源:网络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8-5
                      阅读理解:水到渠成?
                             快乐语文学会  萧月半
   3月12日至15日,笔者应邀访问了私立哑岩溪学校。该校在当地老百姓中的口碑颇佳,有关校长吴仕的事迹几乎妇孺皆知。吴仕,男,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人,八十年代初毕业于某省立师范学校。 毕业后曾做过五年半的乡村小学教师,因“对现实不满”,曾投书有关部门,痛陈统考等教育现象的危害(其时媒体几无此类问题的反思报道),无果(其实也有“结果”——后来就有人因他不自量力斗胆投书高级决策层一事而疑其神经有毛病),遂愤而辞职,南下闯荡。95年衣锦返乡,96年初开始创办私立哑岩溪学校,光主体教学楼就耗资近三十万元。入学者每生每期只交50元书杂费,纯粹的贴钱办学……
     吴仕的所作所为引发了乡邻们一次又一次的心灵震荡。而最令我震撼的是,由于私立学校几乎无须应付管家婆婆,吴的教学管理模式——或者说他的有关教育理念——充满了对传统的反叛,他的某些作法令我这个“先锋一号”(鄙学会会员们送给我的“雅号”)也不免咋舌。
   当然,吴仕学校里的不少新鲜事物无疑是应该肯定的。比如,吴致富“不忘本”(村妇语),常亲自带头参与学农基地里脏苦活计,诸如将定期从学校沼气池里清理出来的废渣液(其原料多为人畜粪便)挑到果园里去,等等。(据说这也正是不少家长“敢”于将自己的孩子送进私立哑岩溪学校,放心任吴调教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此,我不打算作过多的“正面报道”,只将自己的一些存疑说将出来。
   所谓存疑,其实也说不好疑在何处。我在私立哑岩溪学校突击听过好几堂不同年级的语文阅读分析课,也在吴先生挂着醒目的“师法自然”字幅的小办公室里,就阅读理解教学跟他进行过一次长谈。吴认为,阅读理解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的事情,无需花费太多的心机去刻意培养孩子们的所谓阅读理解能力。对此,凭直觉我是不敢苟同的,但吴先生的相关观点又叫我一时无从辩驳。以至于后来他征求我的确切意见时,我竟语语塞起来,只好敷衍说,容我慢慢思考,以后再作深谈。岂料吴是个挺认真的人,马上约定我一个月后再见。
   我回来后把吴先生的相关观点进行了认真梳理,至今十来天了,依然莫衷一是。想到彼此的约定,未免心慌。于是只好求助论坛。吴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他向学生收的50元,除教材款等必不可少的开支,基本用于购书充实学校图书馆,据说他的学校帐本里从来没有一笔招待费支出。但我却有幸跟他有过一次“煮酒论小语”的经历。我在他那儿访问的几天,他一直陪我吃食堂(据说多数时候连他的家属也吃食堂饭),费用一概自理(起初他要为我垫支,被我拒绝了)。但临别他还是拉我上他的小家撮了一顿,让我好生“嘴软”起来。——俗话说,救人如救火,万望各位网友不吝赐教!
   吴把给课文分段,概括段落大意和总结课文中心思想(后来改称抓住课文主要内容),称之为阅读教学的“老三套”。他说,自己是“老三套”的受害者,读小学期间,一直稀里糊涂而又一本正经地跟着老师抄段落大意,抄中心思想。及至自己参加教学工作多年后,才蓦然发觉,这种导致课堂气氛“鸦雀无声”实则死气沉沉的作法,其实根本就达不到所谓帮助理解课文内容的功效,师生的身心健康反倒因此大受伤害。学生学得苦,教师教得累。冷眼看来,“老三套”只不过是一种残酷的游戏而已!如果追根溯源,极可能是政治挂帅下的畸形产物。
   不过,吴又说,尽管自己学生时代没有学好用好“老三套”,甚至作教师后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也至多只能勉强够上“半桶水”;但就阅读理解而言,并不觉得有多大的障碍。他还留心过不少学生时代语文成绩一塌糊涂的人,后来在阅读书信甚或小说时,也未必会曲解了本意。要说阅读理解有障碍的话,也往往只是碰到一些冷僻字词尤其是无从“望文生义”的成语典故时,才显得茫然。由此,吴遂大胆认定,所谓的阅读理解能力,其实是无需刻意去培养的。当时,吴见我眼里流露出了明显的疑虑,就颇有几分激动,马上大声补充道:眼下“老三套”已莫名其妙地被屏弃了--—这至少说明“老三套”确实不行,可你我这一代,都是由“老三套”这一法宝“培养”出来的,难道说我们这一代的阅读理解普遍存在障碍?NO!NO!NO!这只能证明,“帮助理解”的诸多阅读教学手段其实可有可无!我们只是已经——水到渠成!
   让我无言以对的是,上头屏弃“老三套”的确有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我也是一名一线教师,内心里对屏弃“老三套”是赞同的,但一直操作了这么多年,说屏弃就屏弃,也不见子丑寅卯的有个说道,未免让人产生一种沉甸甸的失落感。当然,知错即改,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但由此折射出我们的教育反思气候……
   事实上,私立哑岩溪学校开张伊始,吴仕就果敢地屏弃了“老三套”。其时,不少家长尚对吴及其学校顾虑重重(据说最普遍的担忧是,吴贴钱办学要么神经有问题,要么50元学杂费是一个骗局。),挑战传统,稍有闪失将导致生源危机。虽说吴是在为一种“理想”而办学(我姑且这么理解),但若没有学生可教,岂不闹成茶余饭后的笑料?——也正是怀着对“第一个吃螃蟹”之勇的敬仰,我没有像通常外出听课那样走马观花,而是尽量让自己多长个心眼,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疑点”,好给吴以真诚的提醒。我发现,吴的手下(他聘请的教师)在处理课文时,大部分只用一课时完成,而且三分之二的时间用以读写训练,用来讨论、理解课文内容的时间不过三分之一,就连课文里的生字词,也并不要求学生课前预习,还要占用几分钟的课堂时间学习。这样的教学,学生如何能透彻地理解课文的内容?我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疑虑跟吴说了出来。
   吴沉思片刻,反问我,你通常怎样对待一篇只需几分钟就可读完一遍的文章?我哑然。除非自己特别喜欢,一般地还不就是用那几分钟读完了了事?吴也不待我回答,便滔滔不绝地说将开来:有一种倾向令人不敢恭维,那就是一些“顶尖”教师在处理一篇课文时,往往如临大敌,要事无巨细地组织一支庞大的军队去“讨伐”。挂图、幻灯片、录象带、电影资料、供演示的实物……眼下又流行什么电脑课件,好像汉字的表意功能晦涩难懂如天书,不借助这些手段就没法理解。跟课文稍有牵连的历史、地理背景,甚至作者祖宗三代的考证材料什么的,也都要极其“渊博”地挖掘出来。这样的语文教学,除了给同行的教师以“博大精深”、“丰富多彩”的印象外,只能诱发孩子们的畏难情结:在没拿到“博士”文凭之前,自己最好别去碰由汉字组合成的文章,否则一定会曲解了文章的情感内容!常常看到这样的“经典”教案:一篇原本文笔优美、结构严谨的好文章,非得分解成几个课时去“阅读理解”,血淋淋的肢解真让人惨不忍睹!
   至于“透彻”,吴说,孩子们其实不可能也根本没有必要去“透彻”理解每篇文章的思想内容。对于小学生来说,他们正处于重要的“成长”(!)阶段,我们应该提供足够的自由成长的空间,不可对“结果”提出过于具体的要求。汉语的确复杂,几十里范围内的方言就有较大的差异。但同时我们也看到,从来没有专门学过语言表达的村妇文盲,交流起来也未必有什么障碍。阅读理解的能力要达到一定的高度,语言和生活阅历等方面的积累也必须达到相当的“量”。而随着电视等媒体的普及,现代汉语的书面表达跟口语表达的差异已经越来越小,这样的“积累”也就有了更多“自然而然”的基础。旧时的先生在教授四书五经时,“开讲”之前的漫长日子里,并不说文解字,只一味让学生死记硬背。面对跟口语差异甚远的文言文,孩子们莫说云里雾里,至少是半懂不懂罢?但他们后来对“之乎者也”的理解,不也随着“开讲”的到来而水到渠成了么?
   吴主张,在小学阶段,不妨让孩子们对某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一知半解”。就像蜜蜂采蜜,没必要强逼它们将每朵花里的蜜汁都榨取干净。蜜蜂们“广种薄收”,最终不都满载而归了么?一部《红楼梦》,多少大师级读者还见仁见智呢,我们的小学语文教学却弄得像培养专业作家似的,不光课文内容要“透彻”理解,课文内容的“外延”也要深入发掘。这哪是在“启蒙”呢,分明把孩子们当作学富五车的博士来对待!吴仕举了个例子,说到四年级的课文《长城》,虽然没有提出过于具体的要求,但显然“鼓励”教师通过教学,将孩子们“升华”为长城的导游!表面看来,这是在推行素质培养,在“游戏”中训练孩子们的口语表达能力,甚至还锻炼了孩子们动手搜集资料等方面的能力。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比登天容易不了许多。多数农村孩子连“导游”这个概念还搞不清呢,让他们作导游,能不流于一种浅薄的形式么?语文,语文,语言文字也。小学语文阅读教学要挖掘语言文字之外的东西,只能“点”到为止,否则便会背离了阅读的初衷——通过“读”而获取文字所承载的信息。
   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说过,一个人的阅读收获,30%来自课堂,70%来自课外。吕先生的重要言论在公家教坛里没有激起应有的波澜,虽然大纲也从数量上对各年级学生的课外阅读提出了具体要求,但就实际情况———至少本人所在地———看来,学生的课外阅读几乎为零,日常教学工作总是围绕课本“深揭狠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吴仕的私立学校倒成了这一言论的忠实实践者——虽然他是不自觉的,当我将偶然从网上看到的吕先生的言论说与他听时,他为自己的作法终于有了相关的“理论依据”而如释重负!吴认为,语言文字作为一种信息的载体,首先得让它们亲近些,让它们鲜活起来。这样才能激发孩子们的阅读兴趣。统编教材所选用的文章,大多跟孩子们实际生活距离较远,很难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学习起来也就充满了压力感和负担感,很被动。为了激发孩子们的主观能动性,吸引他们积极主动地阅读,吴仕倾注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尤其让我大开眼界的是,私立哑岩溪学校图书室里儿童读物的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较之我所见识过的任何一所重点学校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私立哑岩溪学校,一般都不给学生留家庭作业,但每个孩子的书包里都装有一两本从图书室借来的自己喜爱的读物,这些读物成了孩子们特殊的家庭作业。吴仕要求所有教师切实关心孩子们的课外阅读。因人而异推荐适宜的读物,询问和指导自读情况,成了师生交流中最主要最密切的“常规”话题。此外,围绕课外阅读这一中心主题,学校还常常组织各类活动,激励和引导孩子们多读书,把书读“活”。
不管怎么说,吴仕的阅读教学“方针”,总让人感觉不怎么踏实,很有一些摸着石头过河的味道。对此,吴自己有时也难免顾虑重重。本来,他们几乎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流水线”式的阅读教学模式,比如四年级阶段:教学课文中的生字词——学生初读一遍课文——教师范读全篇或某些段落——学生再次朗读课文——教师引导学生谈谈对课文内容的主要印象并提出相关问题——学生以理解为主要目的带着问题进行思考性默读——教师通读全文并且随时在有学生提出疑问的地方暂停下来组织全班讨论解决——组织学生归纳总结课文主要内容(口头完成)并对特殊句式等语文基础知识进行巩固式“回放”——学生摘抄字词句子等书面作业。按照这一模式,一般课文都可以在一个课时里“搞定”,但吴仕同时又要求,每个教师一个月中至少要选一篇课文“精耕细作”,一定要突破“流水线”模式,至少用二课时教一篇课文。我想,他这么作,是不是在向“传统”妥协呢?
   对于吴的“流水线”教学模式,我起初是很有一些不以为然的,它至少限制了教师各自教学风格的发挥。对此,吴解释为“无可奈何”。吴的学校图书室有一间是专为教师准备的,里面不乏大量的教学资料。吴也鼓励他的教师大胆向其中的高手学习,但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华而不实的东西太多,让人真伪莫辩;而真正“实力派”的教学案例,又让人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感。所谓教学风格,实则是教学水平高低的重要体现。绝大多数“教书匠”的教学水平……哎,莫若干脆少来一些“个人风格”的好!——吴当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的同情感油然而生。有关“教学水平”,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此,我也不敢妄加评说。也许,我们的确需要一种“流水线”模式。只是,吴的模式的含金量有多高?真希望能有一个权威性的鉴定意见啊——也更希望有关部门能让这类模式完善起来。
   吴仕也常常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胆大妄为?他坦言,自己对于诸多教育问题的认识,感性的多,理性的少。每每作出一个新的决定,总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感觉。摸着石头过河,毕竟不是很稳妥啊。就像一个没娘的孩子,吴拥有了不受管制的自由,却也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陆陆续续的,他也投寄过不少意见书,希望能从理论上得到帮助,偏偏没人理睬。(这是多么可怕的空白啊——笔者妄评。)创新中出现了问题,他只能以“不可因噎废食”而给自己打气,再硬着头皮摸索新的对策。他自我解嘲说,他总是立足于“歪歪理”(即不够系统和全面)打开新局面的。不过,他又说,有时候,创新也会带来一石三鸟的收获。比如“大阅读”,他的本意是使其成为孩子们阅读理解学习的重要组成——他强调不是“补充”——部分,但从实际操作的效果来看,“大阅读”对积累语言,拓展学生知识面,发展思维,甚至融洽师生关系等诸多方面,都比预期的要好得多。然而,有些事情做起来,自信心就会打了折扣,底气不是很足。比如作文教学,他对三四年级学生不做普遍独立习作练习的要求。除了写日记,一般只要求教师带着学生进行集体作文训练,比如去观察一处景物后作状物描写训练,或参加完一项集体活动后作叙事训练,教师一边领着孩子“编”,一边将“编”好的基本框架板书了,孩子们只需根据基本框架稍加发挥,抄写到作文本上即可。当然,吴仕也要求他的教师,要努力激发孩子们的写作欲,鼓励和指导他们多写独特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毕竟没有作“普遍”要求,与大纲相背,心里难免虚得慌。在我惊疑的眼色中,他有些不自然地从抽屉里翻出一页便笺,传达了他的“歪理邪说”(吴自嘲之语):“畏惧症:尝试——失败——畏惧——自卑——抵触”。我还是只能默然无语。作为一名一线教师,我深知三四年级孩子的积累是非常有限的,加之教师的指导水平也参差不齐,对他们提出普遍习作训练的要求,操作起来至少是一件事倍功半的勉为其难的烦心事(师生都烦)。稍有差池,就会事与愿违,让孩子患上“畏惧症”。只是,吴的作法,或许我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个急功近利的社会能够容忍他“自然而然”地去“等候”瓜熟蒂落么?
   我曾经很直率地问到,教育现状的“困境”之一,是生源不足,吴为何还要搞“恶性竞争”,插上一杠子?如果把资金投到某所公立学校,不仅避免了“重复投资”(教学楼等硬件投入,教师工资的支付等),自己不也省心许多?吴坦言,他是在进行一项高投入却没有直接回报(至少经济方面)的社会实验:希望能解读平民教育的本来面目。它包括两方面,一是有关“教育成本”的,一是有关“学什么”、“怎样学”、“怎样教”的基本教育问题。——前者,他除了用“自己的钱”给教师发工资、搞基建等必要支出之外,只在图书室等项目的初创阶段注入了有限的启动资金,此后的运作、更新等始终坚持只用“学校的钱”。别看每生只交50元,由于教材征订、办公经费支出(包括所谓招待费、会议经费等)、采购等方面拥有了真正的自主权,更无须上缴任何费用,收付两抵后,历年来还小有积累!而公立学校里教师工资是吃财政饭的,据媒体公布还有除此之外的其它教育经费的财政投入,为什么每生每期还要收二百多元?“教育产业化”旗帜下的平民教育“成本”,已经被“搞”教育的人弄得面目全非!——后者,应该说,我们早已构建了一支庞大的“教育系统”,不乏从事教育科学研究的专业人才,然而,真正关注平民教育的,有几人?一些专家学者,高高在上,倚赖几所“样板学校”装点门面;对基层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视而不见。教育管理若有若无,基层的创新和探索显得放任自流,根本得不到应有的指导。“下面”出现了失误,形同虚设的管理机构不用承担连带责任;“下面”出了成果,“上面”倒要坐享其成。在这样的气候下,普通教师的创新意识被封杀在萌芽状态,与其冒风险搞试验教学,不如稳稳妥妥随大流吃平安饭。因此,诸多陈年积弊难以得到彻底根治,整体教学水平也就停滞不前。不少“轰轰烈烈”的教改其实换汤不换药,或者只闻雷声不见下雨,教坛上下死气沉沉。尤其不可思议的是,由于创新得不到起码的鼓励,教育观念的陈腐气令人窒息,“棍棒哲学”等传统的封建社会残余势力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由统考的禁而不绝可见一斑矣。蓦然回首,“学什么”、“怎样学”、“怎样教”这类最根本的教育问题,都是“上面”说了算,“下面”只能被动应对,疲于奔命。当然,也有少数“优秀”基层教师,曲意迎合,将“教育事业”装点得“繁荣昌盛”!眼下,“教育投资”已经成为普通老百姓最沉重的负担,但我们究竟给了他们的孩子怎样“高质量”的教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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