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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孙犁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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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孙犁二三事
作者:佚名    教案来源:新语文收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7-25

记孙犁二三事

 

19794月的一天,我去天津拜望孙犁。这是我第一次到天津,也许是春吹着风,尘土迷了眼;大街上人车拥挤,地震棚比比即是。天津给我的印象不怎么好。我照着天津作协一位朋友的指点,找到了多伦道的大院。这院宽敞、清洁、安静,刚才的烦乱之感,立刻变的恬静舒坦了。正对大门的一房前,有位老人在侍弄花草。我猜想,他就是我要找的孙犁。不错,当我走上前,他先叫出我的名子。原来朋友已替我约好拜访的时间,并介绍了我的情况。“我是。你好吗,孙老!”他站起来同我握手,并将我领进屋。紧靠门放着一张书桌。他让我坐在书桌旁,他坐在书桌前。房里窗明几净,家具不多,但放置得体,他的书桌也很清爽,除台灯、笔墨纸砚,还有盆水仙花。没看见乱放的一张报纸,一本杂志。最引我注意的是书架上的书。书柜一尘不染,陈列着整整齐齐的图书。听说孙犁在读书前,要洗手。在书架上取书,要轻轻的拿,轻轻的放。再细看,怎么?众多的书被包上了书皮!书皮上是孙犁留下的墨宝。孙犁爱书,他在文章里谈过。不管他走到哪里,总要去逛书摊。为买到好书,孤本书,绝版书他不知转了多少城市的、农村的旧书摊;为买一本喜爱的书,将吃饭的钱都省下来。我望着那包裹后的书,那满满的书架上的书,该用多少功夫啊。我想这书可能被抄走过,离开他10年有余,如今失而复得,有的脏啦,有的破烂啦,主人才更加爱护它们的!

 孙犁的作品独具一格,我喜欢他朴实无华,情真意切,信笔而抒却具匠心。细细品读,韵味幽深。他笔下的人物,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个个活鲜鲜地跃然纸上。尤其是村姑的形象。她们真诚、善良、美丽、嫉恶如仇多可爱,读后叫人向往。我非常喜欢读他的作品《风云初记》《铁木前传》《白洋淀纪事》《村歌》《荷花淀》《芦花荡》《藏》等。我作为范本在读。50年代末,突然不见他的作品了,传说是孙犁病了。做为他的读者,真的常念着他。

如今我就坐在孙犁面前,近距离地看着他,他作品美,人也帅。高高的鼻子,浓浓的眉,大而亮的双眼,藏着聪慧。稍厚的嘴唇衬托在长圆形脸上,给人稳重真诚之感。如今虽过花甲之年,腰不弯、背不驼,着蓝色合体的中山装,靠坐在藤椅上,潇洒自如,无老态、病态。

 孙犁不爱说话,我先打开了话匣子。

“孙老,50年代我读了您很多作品。怎么突然不见你的新作啦!算算时间,停笔20年啦。”

“病啦,得了场大病,医治了很多年!即便无病,我也写不出作品,写啥,没法写。”

想想孙犁的作品,他说的还真是这个理。20年的“天天讲”、“月月讲”……讲没了人性,泛滥了兽性。冷漠、凶残,替代了善良、仁爱。美的成了丑,丑的成了美。这颠倒了的事怎么写。“文革”后思想解放了,可直抒己意了。故而,他的作品似泉一样的喷发,处于创作的新高潮。

我告诉他“我社最近编了几套书,一是老作家《近作》丛书。被迫害了10年、20年的老作家,复出文坛后,释放了能量,创作出很多好作品,及时将这些作品成集出版;而广大读者,也想知道老作家的近况。故已出版的郭沫若、周立波、巴金等人的近作,作者读者,反映很好。我社想请您能编辑一本。第二套是当代作家自选集丛书。文革中,好多作家的作品被烧,文艺园地一片荒芜。编这套书的目的,是想在最短的时间,让读者读到作家最优秀的作品。因此也邀请你编一本。第三套是作家选集,现正在印刷的有郭沫若、李劫人的选集”。

孙老对我们编的这三套书,表示称赞。他说:“我最近写的新作,已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另外一本也答应了百花。自选集可以编,不过我不知道自己哪些作品是优秀。这个自选权交给您,您去选吧!我信可。”

听孙老这样说,我答应了。说真的,他让我选,我认为每篇都优秀。编他的全集可以。事后,我请了位阅历深,水平高的老编辑、老诗人吕剑。

我求到吕剑名下,他念着友情,念着对孙犁作品的喜爱,答应代我编选。吕剑将孙犁的所有作品,找来细读,比较,认真地选出了篇目。我将选好的目录寄给孙犁,请他审定。孙犁很快将目录寄回,并回信注明“同意”!还告知序言用《吴泰昌问》,并照书的要求寄来了手记、照片。这样当代作家自选丛书中的《孙犁短篇小说选》,于1982年问世了。

当我们谈话融洽时,我幼稚地向他提了个问题:“孙老,我读完你的《白洋淀纪事》时,初认你是位女性作家,否则,为啥对村姑描写的那样细致入微?语言那么地道。您是怎样在生活中观察、提练生活的?”孙犁笑了,但很快进入了沉思。他那微闭的眼神、不知在思索什么。我怕进入尴尬的局面,赶快为自己下台阶。过后,我看到他一篇文章,叙述了他从自己母亲和妻子那里学了不少生动形象的语言。他结发妻是位农村妇女,一辈子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她视他为命根子。他说一,她不说二,夫唱妇随地跟了他一辈子,“文革”时她去世了。他当时的思索沉默,可能是我引起了他对亡妻的怀念吧!我想,孙犁不仅向妻子学语言,还将她,和她的女伴,都作为模形,写进了他的作品里。

告别孙犁时,他送了我一本新近出版的《晚华集》。包上封皮,签上孙犁的名子,写的是徐靖指正。

“孙老,‘指正’我担不起,应改为‘学习’”。

“作家的作品,就是要读者指正,而你又是编辑。”我接过书,深深地鞠了一躬。

回家看他的《晚华集》,封皮包的很精细,上面是孙犁的墨宝《晚华集》。我理解其意:“读书不要将书弄脏,无言地教我爱书。后来他又寄赠了我《澹定集》《孙犁文论集》,四卷本的《孙犁文集》,我都视为家珍。

我只拜访过孙犁两次,而我们的交往是坦诚。他的真诚、平易、淡泊名利的人品;以及他那优美、动人、流传于世的巨著,将是我永远效仿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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